519

潘惊石作芙蓉石双螭穿环钮方章

拍品号:519

材 质:芙蓉石

规 格:9.2×2.3×2.3cm

估 价:28000 ~30000 RMB

成交价:97750 RMB

拍卖会:福建东南2013春季艺术品拍卖会

拍卖场次:寿山石雕珍品夜场

拍品描述

这件螭虎穿环钮方章石质纯净非常,极为细腻,清润华美,作者雕刻两只螭虎穿环的姿态作为印钮,螭乃是古代神话中无角兽形的小龙,能在一方印章上雕刻出双螭穿环如此复杂的场景极为难得:其中一只小螭正曲着身体穿过圆环,昂首向上方张望,随着它的动作,圆环周围溅起了几朵水花,与此同时,另一只小螭正兴致勃勃地趴在圆环上,表情憨厚稚拙,以头轻触正在穿环的小螭,似在稳住身形,又似在与之嬉闹,作者将两只小螭的表情雕刻得尤为生动可爱、俏皮活泼,无论是穿环小螭还是伏在圆环上的小螭的姿态都动感十足、栩栩如生,作品洋溢着祥和欢乐的气氛,运刀自如,线条简洁准确,舒展流畅,螭的鬃毛开丝与小爪都雕刻得精细分明,可见作者刀法之圆融精妙。

潘惊石  1963年生,福建罗源县人,字林平,号三溪钓徒。师从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陈建熙先生。1991年创办石雕工作室,从事雕刻艺术至今。作品风格多样,擅长传统印钮精巧色雕,格调高雅,皆富新意。尤其两栖爬虫类,以随色赋形著称。2001年赴新加坡举办《与蛇共舞》石雕展;2003年作品《王者风范》、《雨林箭蛙》入藏于福建省工艺美术珍品馆;2005年作品《蜗牛》入藏于福建省博物院;2006年随《从长城到奥利匹亚·中国印象》艺术团赴意大利都霊美术馆展览;2009年作品《白虎》入藏与北京故宫博物院。现为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高级工艺美术师、福建省工艺美术研究院研究员、海峡寿山石文化研究院研究员。

款识:惊石

 

冲破藩蓠 与古为新—潘惊石的雕刻艺术探索
 文/何光锐

潘惊石是个开风气的人。

传统工艺“世守勿替”的原则虽然保障了传承的稳定性,由此带来的陈陈相因的习气,却成为阻碍创造的藩蓠。作为一位当代的寿山石雕刻家,潘惊石深知创造的意义,而他20年从艺道路的最闪光之处,正在于不断地冲破藩蓠,试图引领一门地域性的传统工艺进入更广阔的空间。

在一次闲聊中,潘惊石对笔者说:“我现在有股强烈的创作冲动,要把自己以前的所有古兽钮式全部推翻,要越过明清,直追汉唐气象”。艺术与工艺的分水岭,就是后者可以批量复制,而前者则需要创作意识的觉醒。潘惊石警惕“重复”,不愿意掉入程式化的泥潭。他始终处于独立思考的状态,因而能够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地汲取养分和更新自我。

“百兽率舞”,是潘惊石眼下的一个庞大的创作计划。“古兽”乃印钮雕刻主要题材之一,曾经涌现出不少杰出的匠师和各种不同的风格样式,但显然缺少文化上的溯源和梳理。潘惊石多年浸淫于古兽创作,已经形成了雄浑古朴、典雅厚重的个人面目,他并没有固步自封,而是以此为根基,试图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一方面将《山海经》、楚辞等古代典籍作为一种文化资源,从中追寻“古兽”形象的源头和文化含义。另一方面,多年来外出游历,观摩古迹遗址和博物馆,所积累的视觉经验,让他对各个时代“古兽”的风格特征了然于胸。实际上,冲破藩蓠的一个关键前提恰恰是深入传统。德国文化哲学家蓝德曼说,“个体首先必须爬上他出于其中的文化高度。”借鉴、领悟、融合,然后才可能有表达与创造。翻阅潘惊石那厚厚一沓的创作笔记和草图,一群非“古”非“今”、亦“人”亦“我”的百兽似乎已经跃然欲出。

在全球化、信息化扑面而来的今天,中国传统艺术的生存状态与未来走向是一个极其重大的课题。
一个艺术门类的生命力旺盛与否,取决于艺术家群体的创造活动是否踊跃。而这些“创造”能否站得住脚,则直接关系到这门艺术的时代高度。寿山石雕,与所有置身于汹涌“湍流”中的传统事物一样,式微或光大,消逝或重生,充满各种不可预知的机缘,而历史的淘滤将是无情的。

封闭狭隘,是传统工艺必须冲破的另一道藩蓠。2003年6月,潘惊石自掏腰包,创办了互联网上第一家寿山石专业网站--“寿山石部落”。当时大多数艺术类网站纯投入而无收益,创办这样的网站是一种需要远见和魄力的“冒险行为”。潘惊石感慨于整个寿山石行业的资讯闭塞,而且,从材料的开采与交易,到作品的雕刻和流通,都存在着一些行业的“潜规则”。雕刻师之间几乎互不交流,对一些技法细节讳莫如深。正是他的“冒险行为”,让一种传统民间艺术告别了闭塞。潘惊石在“部落”里发的第一个重要帖子,就是将自己雕刻印钮的全部技法流程,以图片配合文字的形式公诸于众,包括近乎失传的古兽“拉丝”技法。同时,他发动了一些志趣相投的艺术家,把自己的作品和创作体会发表在网站上。2007年年底,在“寿山石部落”的基础上重组而成的寿山石文化门户网站--中国寿山石网正式开通,当时的宣传材料上写着一句朴实的话--“从今以后,全世界40万寿山石从业人员、收藏家、爱好者、都可以在互联网上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对于生活在当下的传统艺术家来说,除了拥有开放的心态,还需要拓宽文化的视野。在潘惊石的眼中,传统文化的各个领域间似乎并没有门墙的隔阻。从青铜器到玉文化,从古典文学到传统绘画,只要善于变化融通,则信手拈来,皆成文章。他认为,雕刻艺术的创新,其切入点不外乎题材和手法,而这两个方面都有着相当大的探索空间。以题材论,传统文化中的养分取之不尽,用之无竭;以手法论,理应在传承的基础上向前发展,而且今人自有前人并不具备的优势。
寿山石的本质,是一种印材。寿山石雕发轫于制钮,它的本质,是一种服务于文人、为文人所欣赏、乃至文人参与其中的“文人化”的艺术。然而,就印钮雕刻而言,历来往往仅作为印材的装饰,尚未具备一个独立艺术门类所应有的主体意识。将文学、绘画等创作资源引入印钮,是潘惊石的一个重要尝试。例如,他的成名作《商颂》,就是一组以商文化为题材的印钮,其中《玄鸟》取自《诗经·商颂》中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造型来源于青铜语言;《知秋》则借径于诗句“居高声自远,非是借秋风”的隐喻。

水波纹系列印钮,可以说是潘惊石最成功的作品之一。其形式张力给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其灵感来源,却是南宋大画家马远的“水图”。马远《水图》共十二幅,描写了不同状态下的各种水势,潘惊石的“水波纹”系列,则显示了一个雕刻家对物象的概括能力和过人的技法功力。每件作品的构图各具特点,对水的表现也变化多端,或平静、或澄深、或回旋、或冲撞。天风海浪,波谲云诡,如此壮阔的场景竟然由无数根细若发丝卷舒自如的线条构成,脱胎于古兽雕刻的“拉丝”技术,演化为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线条之美,其中龙鳞隐现,气象万千,精微与广大在有限的块面上实现了奇妙的统一。

我们从潘惊石的创作中可以得到一点启发:造型艺术本身是一个不断延伸拓展的开放系统,无论远古彩陶上稚拙的纹理,还是汉代漆器上飘逸的凤纹,在今天仍然表现出一种生命活力,感动着现代人。艺术家必须寻找出传统和现代的契合点,借古开今,与古为新,从而创造出蕴含时代精神的新的语言和形式。

别林斯基说:“一个诗人的一切作品无论在内容和形式上怎样分歧,还是有着共同的面貌,标志着仅仅为这些作品所共有的特色,因为它们都发自一个个性,发自一个统一而不可分割的我。”的确,许多寿山石爱好者能够一眼认出潘惊石的作品,因为在他多变的题材与形式中,始终贯注着一种迥别于凡庸的气质,这种气质的背后,是他先天的个性和后天的“刀外功夫”。艺术家所特有的激情与童心,在潘惊石身上表现得十分鲜明。为了探索动物题材和俏色技法,他可以把自己的家变为“热带雨林”,潜心豢养蟒蛇、变色龙和各种龟类。为了观察动物的形神,他可以终日不问窗外事。潘惊石喜欢接触高雅的事物,喜欢与文化人交游,也有朋友说他“贪玩”,不事“生产”,他总是一笑置之,依然如故。

2009年3月份,故宫博物院接受了潘惊石等12位当代寿山石雕刻家捐献的12件寿山石雕作品,并为他们颁发收藏证书。此举填补了新中国成立以来故宫博物院收藏当代寿山石雕作品的空白。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潘惊石表示,寿山石乃“天赐瑰宝”、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自己在从艺生涯中,对前人创造的艺术传统,对手中的雕刻材料,抱有一份虔敬的心情;同时也意识到,在这个信息丰富、文化多元的时代, 应该通过自身的文化积累、灵感和技艺,本着为每一块石头负责的态度,有所突破,有所建树,力图赋予作品以恒久的艺术生命力。

艺术史并不神秘。每个时代,每个艺术门类都有它的前沿地带,站在前沿地带的那些人的作为,决定了艺术史的写法。从这个角度看,潘惊石的“特立独行”,他的思考和探索,也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寿山石雕,乃至当代雕刻艺术史的写法。